回到拱北后,打了电话给杨,杨立刻出关来陪我,我们在何园大厦出租房里租了个房间住了下来。
杨出关时买了条烟,又在楼下买了瓶酒带给我。还租了很多碟片回来,天天在房间陪我看连续剧。
杨对我是很好,生活上照顾周到,但她脾气很暴躁,有时为了我跟别的女人说话便大吵一架。这个我真受不了。
拱北的私旅馆,主要集中在三处。
和园大厦,西海名苑,花苑新村。
和园大厦几乎全是私旅,江湖上的三教九流聚集在此,龙蛇混杂。
我是个不安分的人,杨白天去了澳门赌钱,我便出了房门,在大厅跟人闲聊。客厅有两个上下铺,住了4人。有1个叫小李,年纪不大,很是醒目,敬了烟给我抽?
隔壁套房的老胡也出来,拿了些茶叶在客厅泡了一大壶茶。
老胡约50岁,浙江人,是建筑包头,说自己在澳门输了6千W了,现在有家难回,他房间又出来个女人,约37,8岁,皮肤白皙,个子高高的,身材很好,她看了我们一眼,转身进了洗手间。
套房是有洗手间的,她出来干什么?我正纳闷。
套房又有个女人声音传来,老胡,帮我拿个大浴巾!
老胡应了一声,回房间去了。
小李一脸猥琐地骂,老比真会享受!
原来这两个女人,都是在澳门输光了钱,被老胡捡回来的。3人一床,大被同眠,好不快活!
房间里的女人,裹着个白色大浴巾便出来了,一身的肉,皮肤很白,把浴巾撑得快要掉了下来。
女人往沙发上一座,端起杯茶就喝。
突然停下手,问我,明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住?
我的目光从浴巾下面往上移,这才看到她的脸。
这女人,别人都喊她东东,在金碧滥赌得要死,上海人。长得一般,挺胖的,胸很大。到是有不少上海的老赌客给过她钱,包括我之间的雇主,浙江小王,给了她500,然后带回房间睡过1晚。
这时洗手间的女人,出来了,仍是看了我们一眼,便又进了房间,并把门关上了,跟老胡在房里面,不知搞什么?
我暗自好笑,这老胡吃得消么,嫌命长了吧。
既是遇见熟人,我便问他们,中午吃什么?
我想吃羊肉火锅。东东毫不客气地说。
我笑了笑,说那好,我去买食材,回来自己炖。
然后站起来对着房间喊,胡哥,中午我来安排,你别出去了啊。
胡哥在房里,嗯!嗯!也不知是应我呢,还是刚好嗯,嗯!
我带着小李,在拱北万家逛了几圈,买了两大袋吃食,回到出租房。
小李解开衬衣,哗哗掉出一堆东西,包括毛巾,牙膏,袜子,小支白酒,猪肉,杜蕾丝,奥利奥……
原来小李还有这个手艺。。。难怪他一毛钱没有,也能在这儿活得下来。
喝酒,聊天,时间便被我们轻易地打发了。
晚上,杨从澳门过来,我已烂醉。
日子重复又重复,我仍是心系澳门,无时无刻不想着回金碧赌两手。
唉,赌癌入骨,此生已废!
晚饭后,东东吵着让老胡陪她去买衣服,于是他俩穿戴整齐,说要去莲花路,东东还问我,明哥,要不要给你带点宵夜回来?
蛋仔饼吧,我随口应了一声。
他俩走了约10分钟,房间那个个子高高的女人,突然把门开了条缝。
女人伸出头来张望了一下。对着小李招了招手,小李便进了房。随即门又关上,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晚上,因为东东买的那个蛋仔饼,杨和我又大吵了一架。
杨的控制欲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她锁定了我的生活圈,这让我感觉自己像笼中的鸟儿。
吵完又哄,哄完又屌,最后沉沉睡去。。
第2日清早,杨的妹妹过生日,让她去深圳一起吃饭。杨很早就走了。
我睡至中午才醒,起床后,脸也未洗,便坐在客厅先点了根烟,这时房东大姐开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人。
全认识,一个是浙江小陈,一个是湖南老周。
原来威尼斯人出重拳打击,打房大军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好多人被抓,被遣返。
那帮上海的老阿姨也转战MGM,浙江小王等人去了新濠天地,东北小王被抓时,身上因为有5本护照,被起诉了。
他俩被抓出来后,一直在一起,已在拱北混了好几日了。
两人也不客套,客厅昨日已走了2人,有空出床位。他们把行李一放便坐下自己倒茶,拿了我的烟便抽。
我又问他们有什么打算,老周说这几日他俩一直在海边看潮水,昨晚上的浪已经小了很多,天气预报今日有小雨,正是天赐良机。
准备半夜游水进澳门。
我大喜过望,说道,算我一个!
轻易便作了决定,但我并不是莽撞之徒,仔细研究了过程。
先把一套干净衣服,裤子用塑料袋包好,包括内裤,鞋子,袜子。手机和零钱。
塑料袋用黑色的,反复套了5层,每层用宽封口胶缠紧,防止渗水。
天气和潮水他们已观察好,确定无大碍。
买了拖鞋和沙滩裤,黑背心。沙滩裤是在下水前路上穿,下水后拖鞋和沙滩裤便可扔掉,因长期在赌厂呆,我们皮肤都很白,在游水时,黑背心能降低被发现的风险。
上岸后将身上擦干,换好干衣服,再打个车走,去出租房休息至天亮,便万事Ok。
计划好之后,我们就开始准备。
一切就绪了,又买了些酒慢慢饮,俗话说得好,酒壮怂人胆嘛!
凌晨02:00,我们3人拎着黑塑料袋,来到了情侣路,果然是暗夜无星,有细雨滴落。
对面便是灯火辉煌的不夜城。
黑沉沉的大海看起来,确实有些吓人,潮水一浪一浪地拍打着岸边。
我几乎就想放弃了。
但酒精的作用,让我暗暗给自己打气。
走了一段,游人已稀少,我们3人便下了水。
刚一下水,便一脚踩进尺深的淤泥,一股浪打过来,我便吞了几口海水,腥臭无比。
老周急忙提醒,不要用脚走,趴下来游,于是大家开始用力向前游。
游出去30米之后,海水仍是很浅,这时脚底已是硬沙滩,不再淤脚。
我们便停下喘气
我想撒尿。小陈说道。
老周说,那你先回去撒了再过来,我们在这儿等你。
我先向前游了几米,然后说,千万要憋紧那,不然等下招来鲨鱼,把你鸡鸡给咬掉了。
哈哈,3个怂人在海里大笑,笑声与潮水声互相合音。
待游至靠近澳门时,海水已变得清澈,水中不停有小鱼撞在小腿肚上。
更有调皮的鱼儿,在我眼前跃出水面。
我们虽然筋疲力尽,但却越来越兴奋,澳门已是近在呎尺。
上岸之处是一片乱石,各自抺干身体,穿上干衣,趴在暗处,然后小陈先去望了下风,见岸边没人,才招呼我们上岸。
3人不再玩笑,穿过岸边公路,向黑沙环方向走,终于在路口拦了个的士。一路去到星际后面的一栋楼下。
等了几分钟,房东下楼来开了门,接我们上去。
至此,我再次回到澳门,重新沦为赌厂的奴隶。
一觉睡醒已是下午,杨已取了我的行李,在客厅坐着和房东夫妇聊天,老周和小陈早已离去。
听说老周没过几日,输光了身上的钱,便又游回大陆。
专门作起带人游进澳门的生意,每次收费8百。干了1个多月,被边防抓住,判了3年,坐牢去了。
小陈当日去了威尼斯人,有人见他在那边插卡,其后便杳无音讯,不知所踪!
杨在赌场结识了两人,男的叫伍良烨,香港人,年纪轻轻,瘦瘦高高,一手繁体字写得极是工整漂亮。
女的姓陈,才20多数,是个有夫之妇,拿探亲证进的澳门。
两个都是好赌之徒,在赌场一见钟情,从此形影不离。
他2人与我和杨很是投缘,相谈甚欢。又因输到穷困潦倒,于是搬来与我们同住,跟房东补了些钱,在房里加了个床。
阿烨读书不多,但在他身上我看到了香港人的高素质。
他绝不会穿着短裤出现在客厅,小便也会记得将马桶坐圈掀起,便完后先盖住,后冲水。
不会在公共场合脱掉鞋子。
吐痰先吐在纸巾里包好,再丟进垃圾桶。
若不是痴迷于赌,相信他应是个事业成功的白领。
陈女对阿烨很痴情,后来回家筹钱几天,据说都不肯跟老公同房。
我后来见陈女将几个大金镯子都当掉了,估计是偷带出来的嫁妆。
阿烨天天带着陈女在金碧赌公式,他研究了很多种公式,最得意的是:1,2,4,6。然后2,4,8,12。
有一次连赢了10多天,每天都赢5百至1千。手上存了有1W多块,很是得意。
唉,醉心于研究公式的人,其实都是些书读得不多的人。
白家乐的游戏规则是建立在概率学之上,由一群精算师制定的。
要想靠公式长久赢钱,等于是从数学上打败这些人。谈何容易?
纵然有破解的方法,至少也应该是集合几十位顶级数学家,花费数年光阴研究出来。
我们这些低层人士,研究公式妄图打败白家乐,无异于痴人说梦。
杨在新葡京认识了个香港阿姐,阿姐50多岁了,印尼籍,老公在香港做医生,收入颇丰。所以常过来赌钱。
香港阿姐人很风趣,见到我首先是拿了2百块让我帮他去买两罐啤酒。说是要和我一醉方休。
喝完啤酒,阿姐让我陪她去永利赌钱。
我们便去了永利。
一进到永利,先经过骰宝台,阿姐突然在地上捡了个5百的筹码,阿姐很开心,随手把捡的筹码给了我。
我们往里面走,到1张1千台坐下,阿姐换了2W筹码。
阿姐的注码并不大,1千,2千,3千这样子,但她很喜欢买对子和。
基本上手手要买,2百,3百地追。
我觉得这样赌,必输无疑。
但事实证明我错了。
阿姐见珠仔路上有和,便买了5百和,结果中了,然后有一把,珠仔路上有开过2次对子,于是买5百5百对。开了个孖对。
就是靠这种,我认为必输的简单赌法,阿姐这靴牌赢了3W块。
打完之后,阿姐将筹码换整,并把一些零碎的散码都给了我,让我拿着请她吃饭。
我把碎码连同之前捡的5百,换了4千多现金,然后陪她走进了红8粥面馆。
在红8,阿姐点了碗上海排骨拉面,我们聊了会儿天,阿姐问了很多我的情况,劝我不要赌了。做点事养活自己便好。
又说很喜欢大陆,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内地看看。
我问起她的情况,她只说老公是个医生,帮她还了很多赌债。她是偷偷过来的澳门。
很多印尼,菲律宾,马来人嫁到香港。但她们家庭地位不高,其实跟佣人差不多,而且香港人很歧视外来人的。我猜阿姐家庭应该不太和穆。
吃完饭,我们回到金碧。
杨,阿烨,陈女都在赌直播机,阿姐也坐下玩了一会儿。
没多久,阿姐又赢了1千多块。她去换了现金,回来给杨,烨,陈女还有我,每人派了300块。
然后回了香港。
之后,阿姐又过来几次,在新葡京,MGM都有去赌过,也仍是让我陪她,不过输多赢少。
阿姐是个好人,只要是赢一点,都喜欢派钱给我们。
我们也都当她是朋友。若是有钱,也会买些小礼物送给她。
有1天,我在家里睡觉,杨突然从赌厂跑回来,叫醒我。
说阿姐在新葡京赌钱,打电话给我,我没接。让我们过去找她。
我去到新葡京,阿姐正在桌上赌钱,面前只有3,4千筹码。在那里3百,5百地下注。
我看阿姐赌得没精打彩,便坐下问她,怎么啦?阿姐,手气不好么?
阿姐说最近来几次,都不行,输了好多钱了。
玩了一会儿,输得只剩了4个1百的筹码。
阿姐说不玩了,把4个筹码给了我们1人2个。
然后我们一起离开了新葡京,到外面走了一会儿。
阿姐说想借码,让杨给她联系一下。
这时我才知道,签单借码的话,抽水都是针对大陆人。
香港人借码,是给8成。即借1W实给8千。而且香港人,只需要登记身份证,电话,住址,家庭情况就可。
打好欠条,拿钱走人。过几天大耳隆会上门去收债。
听说香港人胆小,在门口泼点红油漆,写几个杀你全家,一般就把钱收到了。
杨打给她认识的1个放码的,然后对方在电话里问了情况,资料。便让我们在永利门口等着。
在永利门口,我们等了约30分钟。
一台黑色的奔驰商务刷地停在面前,车门一开,车上跳下3个人,
3人的身材都很壮。
其中1人,横跨了一步,挡在我面前。把我和阿姐隔了开来。
车窗落下,开车的人在车里说道,阿姐!雄哥让你去见见他。
阿姐苦笑了一下,回头对我们说,我去一趟,没事的。你们先回去吧!
之后阿姐便上了车,车门拉上。
车很快就开走了,消逝在夜色中。
杨打给放码的朋友,问是怎么回事?
放码的说,你那个阿姐,还欠雄哥15W呢。她没跟你说吗?
雄哥派人去香港收债,她老公不肯给钱,还说要报警。
。。。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阿姐,之后阿姐应该再没来澳门了吧。
在澳门的日子呆久了,人的生物钟彻底变乱了,晚上精神抖擞,白天却困乏无力,思维也会颠三倒四,人变得易怒,急躁。
这种情况下,我和杨经常为些琐事吵架,连阿烨和陈女都劝不住。甚至阿烨当时还断言,说我和杨绝对撑不过一年。
金碧,号称赌徒的最后一站。
瘫痪的男女赌狗很多。
杨喜欢照顾人,每次出关帮我买烟和酒,都会顺便带上很多吃的。
带到金碧送给那些无饭可吃的人。
比较熟的当然是老何,南京这些人了。不久又多了个小卢,小卢是浙江人,输光了之后,超期逾留黑在金碧。
因杨老是拿食物给他,竟对杨产生了情愫。发了很多仰慕的短信给杨,杨得意地拿来给我看,我一笑置之。
但心里已暗暗警惕,准备找个机会,将他点出去。
这时离我偷渡进澳已过去大半年了,其间碰上不少赌客,也挣了些钱。但都是过过手,全送给了赌厂。
那几天碰上个四川的胖姐,陪她赌了几天,前后也给了我们有几千块。
但晚上便把这钱,输得干干净净。
输完之后,我跟杨在金碧门口,又开始吵架。
声音越吵越大,后来杨开始拉扯我的衣服,我随手一推,杨便摔到了。
刚好旁边有个小心地滑的牌子。
杨捡起便朝我扔了过来,我一侧身,牌子在我的锁骨上刮了条口子。
血洒得到处都是,杨也吓坏了。
这时,金碧冲出来7,8个保安。把我们带到4楼,保安室。
没多久,便有警察过来了,先是问我需不需要医生,我说不用,给个创口贴就行。
接下来把我们带去治安警察局,走路押我们过去,3分钟就到了。
警察开始询问我们为什么打架,又登记证件,作笔录。
因我提供不了证件,便开始打指纹查记录。我只得承认自己是游水进来的。于是将我先收押起来。
澳门的治安局,条件还不错。
进去后先是发了两床毯子,自己铺床。隔壁床上的刀疤脸,叫阿红。是金碧的旧识,跟小卢,老何都是认识的。
睡了一晚,被人叫醒吃早餐。
邻仓关了7,8个靓女,全是流莺。也被放出来一起吃早餐。
早餐是1个面包,1杯牛奶,1个橙子。
坐在一个长条餐桌上,周围莺莺燕燕,依红偎翠,快活无比。
吃罢早餐,回仓睡觉。
仓里又多了1人,躺在阿红床上,阿红看了一下,那人较壮,膀子上纹了条乌龙,脸上也有条疤,从眼角到嘴角。
阿红很惊,过来跟我商量。
我直接过去把他拍醒,跟他说这个床是我朋友的。
纹身木讷的坐起来,不知所措。
我又觉得于心不忍,于是叫外面的阿Sir再给了两床毯子。
纹身姓罗,福建人,在澳门分包一些装修工程,因办不到劳工证,便偷渡进来。
聊了一会儿,又睡了一会儿。
又有人叫我们吃午饭,经过隔壁仓时,她们仓还没开,里面已是欢声笑语地隔着铁栅开始同我调笑
她们这仓关了7,8人。
但还有1仓,同样大小,里面就关了1个女人,穿着吊带黑丝,一手托住下巴,抬头望着我,长得非常惊艳。
中饭吃的是鸡肉,还有碗汤,1人发1根香蕉。
但没见到那个住单人仓的美女出来吃饭。
晚饭吃的是猪扒肉,水果又换成了苹果,伙食开得不错,只是经过美人那间单人仓时,她仍是昨天那个姿势坐着,仿佛一直没动过。
我便问那些靓女。靓女们个个坏笑,却都不说话。
仓里的空调开得很冻,到了晚上更觉寒冷,反而睡得很是踏实。
大约是我好久没在夜里睡过觉的原因吧。
第2天,仍是1日3餐,我经过美人住的单人仓6次,每次我都要停下来,跟她说Hellow,但她没有应我,只是睁大眼睛望着我。
目光中充满寂寞。
第3天吃完早餐过后,警察把我带到犯罪科,作了详细的笔录和指纹纪录。告诉我会起诉我偷渡罪,要准备上庭,问我需不需要请律师。
开玩笑,我身上只剩20块钱,拿啥请律师?
我说不用了,我认罪!
警察又说,那我们会帮你指派一位律师。
很快又把我带回仓里,同仓的也1个1个的被带出去,走了同样的过程,然后又陆续被带回来。
第4日,我经过单人仓,美人站在仓门口,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抓住铁栅,看着我从她面前经过。
我仍是笑了笑,说了声Hellow!
吃过晚饭后,我把仓里的几个人叫在一起,跟他们说,兄弟们,很快我们就会坐牢了,希望大家如果分在一起,要抱成团,遇到事情,谁也别退缩,这样才不会被人欺负。
大家都说,好。抱成团!
第5日,吃完早餐回来,单人仓门口,我好奇地望着美人,她来了这些天,没见她出来过,也没听她说过话。
美人忽然伸出手来,摸我的脸。
她的手冰凉,冰凉的,让我有冬天的感觉。
这时她另一只手从下巴上,慢慢拿开,下巴上一片青黑,原来已长满了胡须。
美人直视着我的眼睛,问到,你会喜欢我吗?
我一怔,瞥见她眼角的泪光。
顿时心中一软,点了点头,说道,喜欢,你很美!
回仓之后,便有警察将我带走,先用手铐把我铐好,然后上了警车,带到检查院,法庭便在上面。
但事先又走了一些法定程序,签了好几份文书。
律师在上庭前,先跟我说,等一会要有礼貌,你是初犯,可以不执行坐监,驱逐就好了。
我点点头,明白。
跟香港电影里一样,法官的服饰,帽子都在电视上见过。只是法庭很小,也没有旁观者。法官讲的全是广东话,但我也听懂了一大半。
然后照着律师交待的,说了一遍。
程序走完后,立刻被送到移民局。
等到下午17点左右,其他同仓的也都到齐了,在移民局又拿到1张3年之内,不得进入澳门的黑名单。
这好,累计6年不让进了。
移民局的车,跟上次一样,把我们送到珠澳过关的中间。不同的是,这次不用自己过关了,再说我们也没证件。
大陆为了欢迎我们回来,专门派了警车过来接我们几个,车上还有几个持枪的边警保护。太客气了!
车把我们送到了看守所,好象是在金鼎吧,跟戒毒所在一起。
我们几个都一样,拘留5天。
第一天在过渡仓,睡了1晚,第2天便分到小仓里。
分完仓,便有人出来教规矩,一套一套的。
关于大陆拘留所,很多人都了解,我就不细细描述了。无非就是有事报告,夜间要执勤,伙食很差等等。
第2天那群流莺也来了。看到我后,远远地就跟我招手。
关了5天,我通过聊天手段骗了牢里老大半包羊晨烟。分给阿红等人抽。
几个人对我崇拜得要死。嘿,嘿!
出来后,纹身,阿红,还有其中1个流莺,我们4人一起,叫了台车,回到拱北,阿红和我是身无分文。纹身帮我买了套衣服,流莺请我们在火工殿吃了顿饭,便分道扬镳了。
我打电话给杨,杨仍是和我在和园大厦租了个单间住下。
在和园大厦我碰上长腿,原来他也在威尼斯人被抓,遣返后,碰上老周,老周带着他也游了进去。只是比我早几天给警察查证抓到。也是拘留了5天。
这是我最后1次见到长腿,之后他回上海了。我们有v信联系。
他现在儿子打羽毛球已进入了江苏一省队。
在上海开了个羽毛球馆。已不想再来澳门了。
我进不了澳门,而且不敢再游水了,因为二次偷渡,如果被抓,有可能会在澳门坐监数月,就算澳门坐完监,出来后大陆还要关3,4年。
这是那些瘫痪狗告诉我的,我不敢再冒险,只能另想它法。
杨出来陪我,金碧的小卢,老何,南京3人的日子更加难过。
原本他们生存能力就很差。听说我进不去了,杨准备跟我在珠海过日子。
这3人一商量,澳门混不下去了。
这时有个东北老李,给他们洗脑,说缅甸那边有关系,可以免费订机票,每人借20W的码给他们。
这3人居然一起主动出关了,他们只是逾期,并非偷渡,而且不是被抓,所以每人给了1.5年的黑名单。
几天后,我便在何园大厦见到了他们。
听说他们要去缅甸签单,我暗自好笑。
小卢,老何,南京3人在和园大厦住了几天。
和园大厦聚集着各路人物,有人便跟他们讲了缅甸的逼单房。3人越听越怕,又打起了退堂鼓。
犹豫了两天,过来找我和杨商量。
我知道小卢为人木讷,是一根筋。但他明知我和杨在一起,还暗地里追求杨,我可容不得他。
几个人商量了好久,没有结论。
我便说了一句,当年我没来澳门时,别人也是跟我说,澳门如何如何可怕,可是我还是来了,也不过如此!
这话一说出来,其实已把小卢推上了死路,但小卢后来的表现,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第2天,他们3人便一起坐上飞机,两日后便传来消息,说已到达缅甸的赌场。
这3人的性格,我非常了解。
老何,老奸巨滑,自己绝不会签单,跟着别人混吃混喝混码粮。
南京,痴迷于赌,一穷二白,你签给他,他肯定愿意,但人家再傻也不会签给他呀,不可能还得出钱来的人。
小卢,老家是浙江的,家人凑钱容易,明显是只肥羊。
后来实事跟我料想得差不多,老何死都不签,但小卢一到就签了20w。
小卢在缅甸也不忘给杨发些喛昧短信。
据说一去便赢了15W,还洗了1百多W的码,码粮是2个点,比澳门高1倍。
杨发信息叫他别赌了,先回珠海。
小卢说赌厂的财务不在,现在结不了现金,等过1个礼拜,结了现金便回珠海。
杨跟小卢说,在珠海已经山穷水尽了,让他先寄点钱过来。
这痴情种居然真去想办法寄了3千块过来。
又过2日,老何就打电话来说,小卢把钱输完了。正在等家里汇款。
然后南京要签单,别人都不肯签给他,他天天磨着求别人,终于另1家签了5w给他。2小时不到,洗白后进了逼单房。
后来半年后,我见到南京,他身上全是伤,说是每天不是被打,便是跪着,每天跪8个小时以上,足足被打了1个月,还是没钱还。因为是小单,就给放了。
大约过了1个礼拜,小卢又打电话来,说他家里给他把钱还了,他又签了50W。
现在想把20W赢回来就算了。
打电话那天,已经赢了8W了。又给杨打了2千5的款。
这人也真是牛B。
这次之后,便断了消息。
然后我也回了趟老家,当时正值农村宣传普及二代身份证时期,我重新换了个身份,办好护照和通行证。
差不多搞了1个多月,就又回了珠海。
换好新证后,又筹了4W块,来到珠海。第1次用新证,心中很担心,便从包车从横琴口岸进澳。
进入澳门后,便放下心来,立刻提早订了飞泰国的机票。
满心以为从此呆在澳门,平平稳稳地赢些小钱,过过小日子。
不到半月,便跟杨两人将钱输得干干净净。连房租都欠了几天,房东天天催租。
当时在澳门找钱也困难,杨说,这样下去不行,日子不好过。必须搞一笔大钱,自己租个房子,每日小赌,能赢几千块才行。
杨说以前她妹妹在深圳买房时,问她借了钱。于是天天打电话,向她妹要借钱,但她妹妹手上也没现钱。
当时我们也穷疯了,杨去了深圳,逼她妹妹把房子押了。
过了几日,我正好到期出关。
杨在拱北等我,一见面便给了我一个新挎包,是她才买了送给我的。
包里鼓鼓的,打开看装了30W人民币,背在身上太重了。
但有钱在手的感觉真好。
我们把25W换了港币背在身上。留了5w在珠海挥霍。
当时也不飞泰国了,在何园大厦住了30天,每日就是琢磨哪家饭好吃点,吃饱了就逛街,购物。
这30天过完,5W块也挥霍完。
然后进了澳门,慢慢小赌。
赌狗一开始是清醒的,谨慎的。只是在不停的选择中,心态发生了变化。
之后便渐行渐远,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我们每日赢3千的计划,只坚持了3天。第4天便开始膨胀,感觉钱好赢,3千太少了。
第4天多赌了一场,赢了6千,接下来几天,每天都赢1W以上。
贪欲让我们迷失了自我。危险便离我们不远了,可惜人在局中,又怎会意识到这些呢?
赢了几日,忽然有1日,在金碧打机,半小时就输了2W。
其实这时的2W也不算什么,若是调整好心态,就当少赢2w,休息2天再重新来过,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但当时绝对做不到,而是立刻去水晶宫,买了6W的筹码来追这个2W。
熬了个通宵,几次追返2W,又想再赢多1W。
险象环生,居然老天都一一给足了机会。最终赢够1w走人,回去后一觉睡至天黑。精力,体力,斗志,信心在这一战中已消耗怠尽,只是自己不知而已。
晚上在满庭轩吃饭,忽然接到小卢的电话,小卢说他已到了珠海,想见见我们。
第2天出关,在关口的一家酒店,见到了小卢,问起他缅甸的经过,及当日为何断了联系。
原来小卢初借20w打到30多w,便已不想再赌,而且提出把码粮分给老何和南京,但财务不上班,全都兑不了现金,他不赌,老何跟南京却还想赚多点码粮。
于是又小赌起来。输完掉单后,他打电话骗他姐姐,姐夫。
称自己在缅甸欠赌厂70W,他姐姐凑了70W打到他卡上,刚巧财务回来上班了,他还了20W,又再签了50W的码。
但他已计划好,赢回20w便离开,若是掉单,他也绝不还钱。
他趁没掉单之前,买通了跟住他的马仔,后来掉单后,进了逼单房,受尽折磨,因50W已算是大单,马仔也救不了他。
但马仔给他出了个主意,说,你吧,这样反到有一线生机。
小卢也算个狠角了,晚上在房里用剃刀自己割了脉,流了一地的血,人也晕过去了。
马仔在他快死时,替他包扎好,又向上面汇报,这才把他给放了。
出来后辗转回到大陆,又历尽千辛万苦才回到浙江,重新补了身分正,银行卡。但连他家人也不知,他银行卡上还留了这50W。
他这次来,是想带这50W进澳门。因此详细问了我的偷渡经过。
小卢一行还有2人,是他从乡下鼓动来的,也想游水进澳门。
5人一起出去,小卢请我们吃饭。点了一大桌菜。
他又问杨,现在过得怎么样?
杨轻飘飘说了句,穷死了,饭都没得吃。
小卢趁我不注意,悄悄塞给杨1500人民币。又拜托我们帮他把行李,先带入澳门。
回澳门途中。杨给我看了小卢的短信,大意是说,他现在有钱了,等入了澳门,让杨把我给飞了,跟他一起过,每天有钱赌。
嘿嘿,他以为他1500会让杨感动。不知道哥的袋子里背着30W块。
杨是澳门人,混迹赌城多年,岂会瞧得上他那种乡下人物。
回了澳门,放下行李,我们依旧去赌厂赌了个昏天暗地。
第2天晚上,小卢3人从湾仔下水。游出不远,边防武警便用强手电照住他们,几个人赶紧回游,上了岸往芦苇丛中跑。
小卢水性差,游得慢,反而离岸最近,最先跑进芦苇丛中。
刚刚趴进烂泥里,后面已传来惨叫。
两个同伴被边防战士们围住了,摁在地上一顿死揍。
小卢不敢冒头,躲了很久,听得没了动静,才出来查看。
谁知边防战士还没走远,刚好有个人回头瞄了一眼,看到他了。
小卢拼命跑,边防追进芦苇丛里把他给拖了出来。
小卢估计着自己不死也得被打残。
于是使用独门绝技,装死!
边防兵哥踢了两脚,见没了反应,用水一沷,小卢一动不动。
果然免去了皮肉之苦。
接下来跟我一样,拘留5天!
过得几日,我又飞了次马尼拉,再次延长了我在澳的逗留期。
当我从马尼拉飞回之后,杨赌得次数密,起伏更大,已将钱输掉近一半,手中只剩了17W。
我们停了两天,到处找房子,后来在水坑尾租了个一房一厅,每月2千5。
这时小卢已拘留完毕,又来到拱北。
经历了游水失败后,他也不敢再尝试偷渡,便在和园大厦长住下来。
这时的网赌已是遍地开花,我们见到他时,他正在和园大厦的出租房里,赌网上的白家乐。
唉,网上白家乐。小卢在不到1个月的时间,便将他用性命换来的50万元,成功地输干净。
洗白之后连回家路费都没有,要向杨借钱回家,杨说自己也输得很苦,没有钱了。
我倒是反而做了杨的思想工作,迅速拿了4百块打发他,只想将他远远地送走便好。
水坑尾的房子租好以后,我就不在和园大厦停留过夜。过珠海都是即出即入,最多去菜市场买点莱。
适逢春节,先是我在金碧打直播机,一手不中,输了2w。杨在机上又入3W,半小时后再次输掉,然后去到水晶宫,买了9W的泥码,打了1整个晚上,天亮后又洗白。
至此,我们再次被打回原形。
两人无力地回到水坑尾的住处,倒头便睡,一连2日,未曾出门。
然而日子总是要过的,去水晶宫结算了码佣,拿来缴了房租,剩下的都是输掉了。
再过了几天,连手上的戒指,手链,项链也全进了当铺。
但没有一次象样的反击。没几日就双双瘫痪了。
在澳门无钱是很难过的,而且我不能像过去那样到赌厂插卡挣钱,因为我在警局是有指纹记录的,一旦出事被抓,入境的证件和指纹不符。问题严重。
因此找钱的担子全压在杨的身上。日子过得清贫。
争吵也越来越多。
终于一日,厌倦了,失望了。
我留了纸条,然后出关,回了老家。
回家之后,将用了多年的手机号码也换掉了,不再与杨有任何联系。
回老家住了2个多月,这也是我这些年来,在家中呆得最久的1次。
后面又忍不住,带了5千块入澳门。
但我不想去金碧,甚至永利,新葡京,MGM这些离得太近的赌厂,我一概不去。
人心都是柔弱的,我怕再见到杨,我们会心软。。
因此我在关闸坐了去威尼斯人的车。
时隔近2年,威尼斯人的旧一批打房大军,早已消失怠尽。
但阿良却一直活着。
并且还混得很风光。他跟阿珍同居,在凼仔市区租了个二居室自己住。
阿珍是香港人,又矮又胖,原本只是在威尼期人卖卖船票。
跟阿良同居后,2人配合默契,在威尼斯人每日挣钱,若不是滥赌,早就积攒下数百万身家了。
护照十通行证轮换,每个月有大半时间呆在澳门,其他时间便住在西海名苑。
我将新开的会员卡,交给阿良。
短短1月,阿良帮我把卡,从黄的升级成红的,从红的升级成黑的。
我们约定,平日拿房分我400块,周末分我600块,抽奖卷则不卖,抽中后对半分成。
从威尼斯人西翼走出来,沿着山边向南,走路约30分钟,打的则20元钱,便可到他的住处。
我那时日日住他家。更喜欢走路来回。
路上会经过一个荷塘,景色怡人。
岸边有几幢老旧的葡式别墅,是当年荷兰人登岸后,给军中指挥官建的居所。
浓浓的中世纪欧洲风格。
过了荷塘,又有几条小巷,房子都是上个世纪50年代之前所建,古树参天。
清静无人,行走其间,只闻得处处鸟鸣。
那几个月,我赌运不佳,但抽奖人品则好到爆棚。
以至于每次领奖,主持人都会主动笑着招呼说,袁先生,您好,今天的大奖估计又是你的了。
(我换的新证件名字姓袁)
中奖数次,总计约10w元,大部分是现金奖,也有IPad,泥码。
全部与阿良平分。
,当时我住的15楼B,老板娘人还不错,本分生意人。
但她交的男朋友却是个无赖。
无赖姓刘,江苏南京人,50岁左右,个子中等,较肥,都叫他刘哥。
刘哥原本是个无钱的混混,自从把老板娘睡了之后,就自封为老板,把收来的房租,大部分用于自己的吃喝嫖赌。
哄着老板娘买了台电脑,又牵了网线。说是做网赌代理,客人没玩,自己先把钱输了个精光。
每日赶了老板娘去拉客,自己在家喝酒,还勾搭上一个房客。
房客30多岁,模样倒有几分风韵,澳门输光后瘫痪在拱北。
我当时也是输没了钱,在客厅租了个床位。
外面走进来3个人。
为首的居然是南京,南京和刘哥是老乡,进关就喊,刘哥,我两个朋友,介绍到你这儿住。
(这种介绍是有10块钱介绍费的)
我很久没见到南京了,问起他在缅甸掉单的事,南京掀了衣服,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
又说他从缅甸回家之后,搞了点钱,又偷渡进了澳门,钱输完以后,入了水房。
在新葡京混客人时,被保安捉到,被逐出澳门,瘫痪在拱北。
南京介绍了他带来的两个朋友,1个是小蒋,浙江人。另1个是老黄,福建人。
小蒋小个子,眉眼灵活,很奸诈。老黄50多岁,高高大大的,挺老实。
聊了几句,南京便走了,他住的是何园大厦那边。
我看这两人不尽不实,便简单打了个招呼,说要出去逛逛。
出门前,回头看见刘哥正在头靠头,手把手地教那个女房客玩欢乐斗地主。
在外面吃了快餐,又去情侣路散步,闲坐在海边,直到看完晚霞,看完日落。享受海风吹抚,听海倾诉她的心事。
入夜,我来到和园大厦楼下的网吧。
这个网吧不大,一共大概有60几台电脑,走进去至少有一半人在玩网上白家乐。
我进去时,南京和小蒋坐在里面上网玩白家乐。
小蒋帐号里有1千块,南京帐户里只有1百块。
这1百块,还是小蒋借给南京的。南京将1百输完后,又问小蒋,想再借1百,小蒋狠骂了他一顿。没有!
百无聊赖之下,南京注册了个试玩帐号,并将试玩的虚拟筹码,从500打到了13000。
南京正玩得起劲,老黄过来了。老黄一看,哟!南京,赢了多少?
南京还没来得及说话,小蒋抢着回答,他赢个毛,那是我刚充的1W,赢了3千了。你要不要玩一会?
老黄赌瘾难耐,便坐下打了几手,谁知几下就输了3千。
赌徒到这时,已经不会再用脑袋想问题了,一心口想翻本。
半小时后,回天乏术。全部归零。
老黄无奈之下,拉开手袋,拿出8千块人民币给小蒋,说剩下5千明天取了再给你吧。。
其实没必要解释,喝了酒就说多几句。就算是我着了相吧!
这世上的事,本就千奇百怪,无所不有,有人觉得匪夷所思,有人却觉得理所应当。
普通人不了解赌狗的世界,底层的赌狗不了解高层赌狗的世界。
黄光裕,王思聪也会去赌,古人千金搏一笑,峰火戏诸候,这些不合常理的事时有发生。
所以,做人不要总是从自身角度出发,按常理思考,用逻辑推断一切。
这个世界,本就非同寻常!
我眼睁睁看着老黄的钱,一下子变成小蒋的钱,不禁对小蒋肃然起敬,敬而远之。
老黄确实是老实人,第2天便把钱给了小蒋。当时我坐在一旁上网,老黄一离开,南京便缠着小蒋讨钱。
上完网,出了网吧,碰上2个熟人,1个是小陆,另1个是老鬼。
小陆在澳门和我还有杨,都很熟悉。小陆19岁,上海人,身高185,带一幅彩色边框眼镜,年轻帅气,却跟1个50岁的女赌狗过到了一起。
女赌狗阿霞,武汉人。早已输垮,手上也没什么钱,真不知是什么东西维系着他俩的关系。
不过这个50岁的老女人,确实不是一般人,据说在她在威尼斯人陪一个台湾客,那台湾客给了她10万块。
我也觉得荒诞,但那几天,小陆忽然变得有钱了,买了项链,戒指,新衣服。还拿了1W块在金碧打直播机。
看来这事还是有点儿靠谱。
小陆很快走了,我同老鬼站着聊了很久。
老鬼是贵州人,十多年没做事,就是小赌,家里欠了一屁股债,回不去了。
他交了个比他小10岁的女朋友,全靠这女友上班养他,真是令人羡慕。
闲谈中,老鬼提起他想开个私旅,我自然极力赞同。
并表示愿意第一个入住。
过了几天,我又去了澳门,进去时已身无分文,所以入澳之前已通知阿良帮我打好卡。
进去后拿了房,分了6百块。当晚便在新濠天地洗白。回到阿良的住处睡下。
第2天,下午起床,饿着肚子走去抽奖。抽到8千,跟阿良一人4千。
在凼仔逛了两天,到处小赌赌,仍是洗白。
这时已经厌倦了赌,最后一天,拿了开房后阿良分给我的6百,居然1分没赌便出关了。
出关后,仍是住在西海名苑刘哥那一间。
进去时老板娘双眼通红。刘哥脖子上有爪痕。再看那个有点风韵的女赌客已不在了,便了然于心。
不闻不问,把钱塞在老板娘手里,自己找了个床位住下。
老板娘租的是两套房,西海名苑15楼的B和E,两间是门对门。那时没人检查,大门从来不关。
我一直是住在B间,那日B间住满了,所以我住在E,但E没有客厅。
晚饭时叫了个盒饭,我拿着去了B间那边的客厅茶几上吃。
老板娘要出去拉客,临走时悄悄跟我说,下次不要再把房租给刘哥了。
我点点头。
旁边上铺1个女孩,正躺在那里看书,斜瞄了我一眼。
住了两日,很是无聊。E间没住什么人,我吃饭总是去B间客厅。却从没和那个女孩讲过话。
但有一天听到她打电话说,喂,我是菲菲。
这晚,E间的热水器坏了,我拿了毛巾和衣服去到B间的洗手间门口。
正想拧开门。
身后的房间里传来声音,先是老板娘说,这钱是拿来交租的,不能动。
刘哥:MD,跟老子玩心眼是不是?你让他们把钱都别交给我是不是?
啪!一记耳光声传来。
然后就是摔东西,打架声响个不停。
里面又打又骂的,可惜房间门关上了,我便靠在门旁听。
隔了一会儿,又传来撕衣服的声音,然后骂声变小,渐渐转为。
这时洗手间的门开了,菲菲穿着浴袍,拿着个大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来。
她看见我站在门口,不由地一怔。
适逢后面房里传出,老板娘几声高声呻吟。
菲菲瞅了瞅房门,又瞅了我一眼,小脸一红,低声咕哝了句,流氓!
洗完澡,躺在床上,我仍在回味刚才房间里的声音,自己想像房里面的画面。
久久不能入寐。。
第2天吃饭时,菲菲仍是躺在旁边上铺假装看书,我便站起来说了句,我不是流氓。
菲菲吃惊地看着我,我也望着她。隔了一会儿,相视而笑。笑得止都止不住。
人与人之间,其实就隔了层薄纱。
买了2支绿茶,我便跟菲菲去逛了情侣路。
情侣路,真是个好地方,靠在石栏上可以望海,路边种着棕榈树,再后面是一些草坪,又有大树遮阴,又有花可欣赏。
吹吹海风,喝喝绿茶,一下午便轻松打发了。
菲菲是内蒙人,毕业后想学跳舞,跟2个朋友一起来了珠海。3人都是学跳舞的,一起去澳门旅游。
那2个都喜欢赌,自己把钱输完了,还把菲菲的钱也借去赌,她只得先出关,住在拱北,等她们出来。
跟年轻人一起玩,真好。
次日我们又去爬了板障山,板障山的风景不错。
一路上山,绿树成荫,亭台楼阁掩映在乱石中。沿途路上还有一处泉水,不少人拿着大瓶小桶在那里取水。欢声笑语不断。
接下来一天,我们从拱北坐公交去了家乐福,在家乐福买了些零食和可乐,便去海滨公园玩了大半日。又步行去了珠海漁女。
漁女像前,游客纷纭,我们脱了鞋子,在沙滩上踏浪而行。
人生苦短,何不尽情纵欢!
我将菲菲拉入怀中,尽力拥吻。
菲菲伸手环在我脖子上,尽显温柔甜蜜,目中激情似火。
可惜老哥此时穷困潦倒,便连开房钱也无。
当夜仍是各回床位,天涯呎尺。
清晨,出租房静悄悄的,不少人都是刚刚入眠。
这个黑白颠倒的城市,向来如此。
我轻手轻脚去到B间,菲菲起得更早,她买了些菜,正在厨房整理。
我见客厅无人,便悄悄掩上厨房门。
菲菲站起身,我们抱在一起,轻轻一吻,便再也按捺不住。
我将洗手盆的水龙头打开,转身将她推到在厨柜上。拉下她的裤子。
菲菲亦是柔情荡漾,反手引导我入其中,一时间娇喘吁吁,满室春色无边。
大厅尚有人酣睡,我们尽力压抑着呻吟声,不敢高呼!反而有种偷情的感受,无比刺激。
快速结束了战斗,我们各自去了洗手间,将自己整理了一遍。
然后一本正经地坐在客厅,泡了杯茶,慢慢饮用。
过了一天,我通行证寄到了。
我立刻去了澳门,我想弄点钱,我想租个像样的房间,我想请菲菲吃个浪漫的西餐,我想给她买几件好看的衣服……
匆匆赶到威尼斯人,阿良已帮着打好房间,因不是周末,给了我4百。
次日抽奖,却没有抽中现金。只抽中1个lpad2,我将lpad2封都没拆,拿到外面的手机店,卖了3千块,与阿良各分1千5。
当晚我在金碧,输了200便不敢再赌。
我一定要带钱出关!我对自己说。
第2天中午,我到了威尼斯人。
明哥,对不起。昨晚出了点事,你的卡被赌厂收了。阿良一脸的歉意。
什么?我心头一紧。尽管早已想过这种情况,知道迟早会出事,但这个节骨眼上,老天也真会挑时机。
我失望地离开威尼斯人。
还是赌赌吧,我把钱入到金碧的直播机上,1个小时后,1分钱不剩。
我痛恨老天爷,更痛恨自己!
我在机上坐了许久,肚子又饿了,之前有威尼斯人的黑卡,吃饭从不成问题,现在却成了个难题。
这时忽然碰见了一个台湾人,小萧。
小萧是台湾彰化人,以前是个高管,经常来澳门赌钱。
后来输垮后,被人骗去缅甸签单。
小萧在缅甸签了50W,掉单后通知了家人,家人把钱汇去平了单,然后坐飞机去缅甸接他回家。
小萧觉得无颜见到家人,便一走了之,孤身来了澳门。
小萧来了澳门后,很快瘫痪,吃尽苦头。曾在地下通道,用纸皮盖住脸,睡了2个月以上。其经历比我更甚。
后来混不下去,也是入了水房,可惜几个月也未做成一单。
小萧给了我一张永利的100元的餐卷,带我去永利吃了顿饭。
萧熟知澳门各大赌厂的优惠福利,他告诉我,永利这一时期推了很多积分政策出来。
插卡积分,我早已熟门熟路,经验老到。
而且我身上有两套证件,办了两份会员卡。
我在永利没日没夜地转来转去,混了几天几夜。实在困得不行,便去星际五楼的太阳城贵宾厅里,在沙发上坐着眯一会儿。
醒来后,继续在永利插卡。
一直混到出关那天,我每日将餐卷,抽奖卷,船票全部卖掉,一分不赌,居然存到3千多块。
只是人已累到虚脱,憔悴之极。
出了澳门,回到西海名苑,伊人已去。
问了刘哥,原来我入澳的次日,菲菲的两个朋友便从澳门出来。
3人住了一天,然后拖着行李箱走了。
她那2个朋友真漂亮,身材也……刘哥咽着口水说到。
我无心听他啰嗦,自己找床便睡。
有些人在生命中只是错身而过,有些人却在生命中与你同行很久。
老天爷早已安排好一切。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
菲菲从我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
睡醒后,我去了何园大厦的网吧。
南京已在网吧瘫痪几日了。
见到我,先是讨了5块钱买了个泡面吃了。
南京告诉我,老鬼自己在侨光花园,开了个私旅。问我要不要去看看?
老鬼这儿是个3居室,老鬼同女友自己住了1间,1间空着,另1间住了对男女。4个床位也全空着。
我和南京便各占了一个床位,南京是身无分文的,但我又跟老鬼说,你反正也空着,先让他欠着吧,老鬼不好拂了我的面子。
这样,他便终于可以洗个澡了。
晚上我买了很多菜,几瓶啤酒,1瓶白酒。
因心情很是惆怅,只想谋一醉。
老鬼的厨艺很不错,几个菜炒得色香味俱佳。
又叫了房间的那对男女出来一起吃饭。
男的姓陈,40多岁,个子不高,是上海什么歌舞艺术团的团长。
女的姓周,37岁左右,香港人。
两人不是夫妻,但已有数年的感情。可惜全都是赌鬼。
聊来聊去全是澳门话题,我渐渐没了兴致,只是低头猛喝。
南京生活颠沛流离,瘫痪已久,却对赌痴迷不能自已,喝到声泪俱下。
老鬼低头不语,亦是在回忆自己的过去。
陈哥与周姐想是经历坎坷,也是感触良多。
各人天南地北而来,聚在拱北这一小隅,同桌而饮,各自却满怀心事。
唉,醉倒了一地。
起床后头痛欲裂,客厅里坐了两个女人在用广东话聊天。
一个是周姐,另一个短头发,相貌清秀,皮肤很白,笑起来时很有女人味道。
周姐说这个是阿君。
阿君次日便搬了进来,占了个房间。房费却是周姐付的。
又过得几日,台湾佬小萧出关了。也住了进来,在客厅占了个床位。
小萧住进来后,陈哥与周姐便走了,房间空了1间,南京又把小蒋和老黄叫了过来住。
原来老黄是进不了澳门的,因此天天在拱北网赌。
阿君与老黄一下便混得很熟,老黄见阿君闲着无事。便拿出两千块给阿君,要阿君每日买菜做饭来吃。
阿君拿了钱,先是给了老鬼3百块,清了拖欠几日的房租。
没做几天的饭,阿君便把剩下的钱拿了去网赌,而且输了个精光。
老黄是个老实人,自己倒没说什么,只是埋怨几句。
小蒋却是不依,硬说要让阿君钱债肉偿。
阿君并非懦弱之人,当下与小蒋大吵一顿,说别人的事,与你何干?
等老黄走后,阿君又威协小蒋,说你们合伙骗了老黄1w3,我已经听南京说了,明天我就跟老黄去说这事!
小蒋立马软了。
阿君乘机索要封口费,反而敲诈了小蒋500块。
小蒋狠狠地骂了南京一通,又去找了老鬼聊了很久。
第2天,老鬼便催缴南京的房租,南京身无分文,被老鬼逐了出去。再度瘫痪在网吧。
小萧只是冷眼旁观,搞不懂我们这些大陆人之间的争斗。
我证件到了之后,便同小萧一起入了澳门,依旧是在永利插卡,骗积分换钱。
进了永利,在钻石会里面碰上小萧的朋友丹利欧。
丹利欧也是台湾人,30来岁,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粉色衬衣,西装,腕表。皮鞋也擦得亮亮的。
一眼望去,顿生好感,1幅社会精英,成功人士的样子。
小萧在一旁笑到,你不要看他外表堂皇,你问问他身上有一块钱没有。
3人在钻石会呵呵大笑,丹利欧点了两杯啤酒与我共饮。
其实在澳门就是如此,很多蓬头圬面的,才是手上还有钱的赌徒。
没钱了才会想起把自己打理整齐。
丹利欧是个酒鬼,喝完永利的啤酒之后,还没止瘾。又拉我陪他去万利。
在万利的坐定,丹利欧又点了两杯啤酒,喝了一口。
丹利欧说,这才是啤酒,这个是嘉士伯,刚才那个是喜力。
能够把啤酒喝到分得出是什么牌子的,丹利欧是我见的唯一的1人。
小萧那阵子迷上了花旗骰,总是去玩这个,还把我也教会了。
花旗骰的规则复杂,很多术语,若是没有人教授,就算学会了规则,也体会不到其中乐趣。
我们在花旗骰台上,玩得兴致盎然。
那天运气不错,在50台,掷了很久,次次Pass,赢了6千多块。
在永利转来转去,到处插卡时,小萧见到一桌豪客玩德州扑克,连忙找到我去一同观看。
四个人,年龄约30多岁。中间翻牌区,放的打底基码就约有100多个,全是1W的。
其中一人面前的码较少,大概不到4百万。
另外3人面前的码,个个堆得高高的。
方形码,十万1个,一堆50个。每人面前约4一5堆。
我们正看得口干舌燥,其中1人忽然将码全部推了出去,All in!
另外有两人也把码全推了上去。这一把牌赢家至少能拿回去7千万。
掀开底牌后,最先推码的那人,显然是输了。
他很轻松地笑了笑,掏出支票簿写了张支票,给了赢钱的那人。
那人点了点头,待筹码整理好之后,便推了4堆筹码过来。
这些人讲话声音不大,听不清说的什么,但可以确定是讲的普通话。
看来,大陆真的是藏龙卧虎啊!
我没有继续看下去,而是去喝了杯酒,压压惊。
我跟小萧在永利混了很长一段时间,餐卷多到吃不完。
挣了些钱也多数赌掉了,期间还在金沙认识了1个广州人。
广州人瘫痪在金沙许久,没得吃,没得睡的。
我带他到永利混插卡,没想到他还挺厉害的,胆子很大,几天下来就挣了些钱。还买了件新衣服,非要送给我。
我,小萧,广州佬3人。每天都在永利吃海鲜自助餐。
广州佬内行无比,从餐厅找了一大堆工具来对付那个螃蟹。
有小锤子,小钳子,小戳刀,搞得像修脚师付。很多工具我都从未见过,真是大开眼界!
在永利前后大约混了3个多月,有一天,我们3人在红8吃完饭,出来后继续插卡。
但小萧和广州佬就此消失。
当日我将永利转了数十遍也没找到他俩。
第2日我到期出关。
回到老鬼家中,小萧已先行回来,正在那里跟阿君卿卿我我。
原来前1天从红8出来后,两人就被保安围了,带去保安室。
广州佬是超期逗留的,已被遣返。
小萧是台湾护照,有商务签证。以前是可以随便出入的。
永利将小萧纳入黑名单,以后是不能在永利再混了。
阿君,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在老黄那里混不到钱,自然要寻找新目标。
小萧虽在澳门混赌厂,但必竟是个台湾人,对大陆的江湖伎俩一窍不通。
很快就成了阿君的新目标。
小蒋虽然奸诈,但滥赌成性。几次入澳都是快速洗白。
正是那种买个肉夹馍入关,洗白出关后肉夹馍尝能趁热吃的人。
有一次我见到,小蒋早上起床便开始打电话到处借钱。下午16点钱才到帐,立刻过关进澳门,下午17点30,老黄说,估计小蒋已经到了赌厂开赌了。
老鬼说,没那么快,过关排队就至少要1个多小时,还要坐车呢。
话音未落,小蒋已电话打来,说钱输完了,让老黄先借点钱,打到他卡上。
老黄下楼给他打了2千块,再回来吃饭。待我们喝了两支啤酒,吃完晚饭,小蒋已经回到老鬼家里了。
小蒋很快山穷水尽,离开了拱北。
老黄又住了一阵子,便搬去另1家可以网赌的房东那里了。
老鬼家只剩下小萧,我,阿君3个房客长住。
阿君很久没交房租,被老鬼天天催债。
我那时也是洗白出关,亦是欠着老鬼的房租,但人品尚在。
老鬼不但未催,还时常给我买烟,做饭吃。真是不胜感激!
小萧被永利黑名单后,又盯上新葡京。
新葡京推出积分送泥码的活动。
每张会员卡,积满1800分,可送900块钱泥码。
我跟小萧各自收集了7,8张瘫痪赌狗的卡,在新葡京混积分。
1个多月下来,倒是没少挣钱。
呵呵,醉了。。
玩出起点的感觉来了。
有讨论剧情的,有催更的,有打赏月票的……
这里是贴吧吗?
大家随便玩,只是个贴子而已,想转载抄袭改编的,我也一概没意见,玩得开心就好。
在新葡京的活动期,小萧和我手上还算宽裕,但回老鬼家后,钱是不够用的。
老鬼是个不做事的人,女朋友是米兰世界的洗脚妹,每日上班,也没时间管他。
老鬼跟女友说,出去上关口拉几个客人,出来后便和我们一起在网吧泡着。
因此房间很长一阵都是空的,全靠我们在澳门认识些赌友,带回来住。
阿君把小萧吃得死死的,软硬兼施,时常骗小萧的零花钱。
有时还带着萧去网赌几把。
老鬼见我们身无分文在澳门也能混钱,便决心同我们一起入澳门。
可惜澳门没有他想象中容易,在我和小萧的帮助下,老鬼终于在新葡京混了几百块,但到了晚上,这钱仍是还给了新葡京。
这段时期也认识了不少人,因没有什么好玩的事,就不一一述说了。
到了后期,我交了个女朋友,便搬了出去。
但仍是死赌烂赌,还将我和女友两人的信用卡全部刷爆。迫不得已,带了女友回老家乡下,在姐姐家住了2个月,问家里凑了点钱,再来珠海。
在夏湾租了个房子。
再次去澳门赌钱,居然赢了个5W多块,拿了钱回来平了信用卡。
但征信已黑掉了。
这样在夏湾住了1年半,没做事,纯赌,每月入澳2一3次。日子过得清贫难耐,时常靠家里接济。
实在是撑不下去,到人材市场找了份工,去珠海长隆海洋王国当了1年的监控员。
每月领了薪水,仍是趁休假期去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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